向知识分子介绍佛教
于凌波居士
第二章 释疑
一、佛教不同于天地神祇
社会人士对佛教误解最深的,莫过于“迷信”二字。大多数受过新教育而对佛教无所了知的人,谈到信佛问题时,第一个观念就认为:“这是迷信的举动”。事实上,并不是佛教迷信,而是世人硬把若干迷信的事情附和在佛教里面,才使佛教蒙上了一层迷信的色彩。
最易于和佛教混淆不清的,就是神祇。神祇在世界各地民族间都有其悠久的历史,我国亦不例外。原来古代人类,知识未开。对于自然界种种现象,感到神奇莫测。以为必有一种威力无比的神在操纵控制,因之就由惊异感叹进而祈祷膜拜。于是皇天、后土、雷公、电母、山神、土地、水神、河伯,一一成了供奉的对象。他们以为人的生死寿夭,祸福灾患,莫不由神祇所掌。这些神祇,敬之祷之则得福,逆之触之则得祸,世人为了求福减祸,于是对神祇祭以三牲之礼,献以金银纸箔,以博取神祇的欢心。降及后世,神祇愈来愈多,农村中一家所敬的神祇,有皇天,有土地,有门神,有灶君。谷场中有谷神,水井旁有龙王,主管钱财的有财神,主管禄秩的有文昌,甚至于什么大仙、真人、仙姑、娘娘,都要在堂上占一席之地。这样一来,使人世间几乎全成了神祇的天下。
敬奉神祇的目的,消极的是求免祸;积极的是求赐福。消极的求神保佑五谷丰收,人口平安。积极的求神消灾去病,降福赐财。等而下之,财迷求神保佑中爱国奖券。官迷求神保佑连升三级。这些人,不种善因,妄求善果,神若有灵,又怎会随人之所欲,予取予求呢?
须知宇宙万象,各自有其因果。欲求五谷丰收,必须勤力耕作。欲求人口平安,必须谨慎卫生。中奖券只是或然可中,而非必然能中。求升官须以忠勤为因,以待机遇之缘,不是求神就可达到目的。语云:“聪明正直之谓神”。一个聪明正直的人尚不肯对谄媚小人假以辞色,岂有神会贪图三牲祭品而颠倒人间是非呢?世人不明因果之理,妄求无因得果,实是愚痴之至。这种愚行,就是迷信。不幸社会人士误把这笔帐算到佛教头上,甚至于有人把巫卜星相、看风水、择吉日这些愚行全和佛教扯在一起,这真是解释不清的误会。
佛教不同于神道,佛教所信奉的就是佛。佛是觉者之义,自觉觉他,觉行圆满者称为佛。次于佛的果位的是菩萨,菩萨义为觉有情——觉悟一切有情识的众生。菩萨是上求大觉之法,下度一切有情。菩萨修到功德圆满,也就是佛。我国寺庙或家庭中所敬奉的佛,有为教主释迦牟尼佛者,有为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者。所敬的菩萨,有文殊菩萨,普贤菩萨,观世音菩萨,大势至菩萨,地藏王菩萨,弥勒菩萨等。此外,什么宫,什么观,所敬的天帝、天后、大帝、娘娘,以及真人仙姑等,可以说和佛教全扯不上关系。
两千多年前,释迦世尊就告诫弟子不得迷信。释尊在《般舟三昧经》中说:“不得事余道,不得拜于天,不得祠神鬼,不得视吉良日”。又云:“不得卜问请祟,符咒魇怪,祠祀解奏,亦不得择良日良时”。
世人祭祀神祇,虽属迷信,但他们心目中到底还有神鬼和因果报应的观念。所以迷信者,是没有遇到佛门善知识启发他们的正信。最可悲哀者,是那些根本没有神鬼观念的人们。他们不信因果,不畏神鬼,胡作妄为,不畏报应。此辈人死后堕落,不知何劫才能超出三途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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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佛教并不消极逃世
早年读书,曾读过下面这首诗句:
铁甲将军夜渡关,朝臣侍漏五更寒,
日出山寺僧未起,看来名利不如闲。
当时我感到,作和尚的好惬意,生活如闲云野鹤,悠闲自在,及至我皈依三宝,与佛门僧众稍有往还后,才知道那位诗人是信笔而写,误人不浅。原来出家的比丘众,过的是积极严肃,刻苦自励的生活,绝不似诗人笔下写的那么懒散自在,即使佛门在家信众,其行为生活外似消极怯懦,实际上却积极勇猛的。
原来佛教徒以慈悲为本,忍辱为行。对于声色货利,五欲六尘,多远避之。不似世人心无厌足,惟求多得。这就让一般自命为积极前进的人,给佛教加上消极逃世的帽子,认为佛教不适合于现代这种物竞天择的竞争社会。但是佛教真的是消极逃世的宗教吗?不,只要对佛法稍有了解的人,就会知道佛教积极入世的精神。比方同一对生老病死的看法,乃有中国黄老的清静无为,魏晋名士的放浪形骸。而在佛教,却慈悲勇猛,精进不懈。这是佛教的伟大处,也表示佛教的积极性。
也许有人问:“我常看见和尚或信佛的人,只在深山中或寺庙里诵经念佛,这种生活怎能说是积极呢?”这也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大乘佛法的精神是普度众生,要度众生就要先学习度众生的方法。譬如有人溺入水中,你纵有救人之心,但因不会游泳,只好站在岸上呼号。另外有人虽会游泳,但却不愿多管闲事,他只袖手旁观。这时若有一个既有救人之心,又会游泳技术的人,跃入水中,就可把溺水的人救上来。而佛门弟子——不拘是出家的比丘,或在家的信众,那些诵经念佛的,都是发下救人宏愿,而正在练习游泳技术的人。
我并不是拿这些话来为佛门弟子辩护,事实上佛教的基本精神本来如此。释迦世尊说:“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。不惟入地狱,且常住地狱。不惟常住地狱,而且庄严地狱。”地藏王菩萨说:“地狱未空,誓不成佛。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。”《大乘理趣经》说:“不怖地狱,不求生天,不为己身而求解脱。”这都是佛教中自我牺牲的服务精神。
佛教不是唾面自干主义者,大乘六度,虽重忍辱,但舍身为法,也是佛教的教义。倘使暴力侵凌,正法有将灭之忧,在理喻感化都无效果时,佛子也会奋起勇猛大力,起而抗暴的。如《因缘僧护经》所载:“为护生命,宁舍钱财;为护一家,宁舍一人;为护一村,宁舍一家;为护一国,宁舍一村。”毒蛇啮手,壮士断腕。上面这段经文,是何等奋迅果敢。
世人所说的积极进取,不外是名利上的争逐,声色上的沉醉。谁会想到牺牲自我,普度众生,上求大觉,精进不懈才叫积极呢?释迦世尊在往昔因中修行时,曾经舍身饲虎,割肉喂鹰。唐代玄奘大师为求正法,西行取经,涉八百里荒漠,途中失水,几至丧命。但他宁愿向西方进一步而死,不愿向东方退一步而生。禅宗二祖慧可,参拜达摩祖师,立雪断臂,不退初心。世人如果对这些事实稍有了解,谁还能说佛教是消极逃世?
大乘六度,有毗梨波罗密。毗梨波罗密者,精进度是,这足以说明佛教的积极。六祖慧能曰:“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,离世求菩提,恰似觅兔角。”这足以说明佛教的入世。《大智度论》卷十六载一故事云:“昔野火烧林,林中有一雉,勤身奋力,飞入水中,渍其毛羽,来灭大火。火大水少,往来疲乏,不以为苦。是时天帝释来问之言:汝作何等?答言,我救此林,愍众生故。此林荫郁处广,清凉快乐。我诸种类,及诸宗亲,皆依仰此。我身有力,云何懈怠,而不救之?”天帝问言:“汝乃精勤,当至几时?”雉言:“以死为期……”。这种不为自己求安乐,但愿众生皆离苦的精神,就是佛教积极入世精神的最高表现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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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佛教是智信不是迷信
大学者梁启超说:“佛教是智信,不是迷信,是兼善而非独善,乃入世而非厌世。”启超先生博古通今,学贯中西,在学术界有着崇高的地位。他说的话,自有其学理上的根据。他所根据是什么?自然是三藏十二部佛法。佛法是要人转迷成悟、转痴成慧、转凡成圣的大法,若有人对佛法一无所知,或仅限于道听途说,一知半解,即认定佛教为迷信,这无异于盲者摸象,坐井观天。
事实上,世间也有迷信的宗教——是那些信仰外力,将自己一切交付给外在的神的宗教。而非信仰自力——相信众生皆具佛性,众生皆可修持成佛的佛教。信仰外力的宗教,是相信人类之外的神,主宰着人类的一切。人的吉凶祸福,可以祈求神的力量来保护改造。这类宗教可分为低级的与高级的——原始的与进步的两种。兹先由原始的说起。
在本章第一节曾谈过,原始人类,知识未开,对于宇宙间的自然现象,如天何以立,地何以载,雷电的威力,水火的灾害等,都感到困惑恐惧。在困惑恐惧中,幻想到必有一种具有无比威力的神,操纵着,控制着宇宙的一切。这些神,触之逆之则受灾害祸殃,顺之从之则获赦宥庇佑。于是祭祀神祇就成了人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,而低级的多神教也就从此产生。这种宗教曾经有过盛极一时的时期,迄今在若干落后的民族间仍具有极大的势力。但在文化水准较高地区,由于人类知识的进步,理智的增长,它已逐渐没落以至于不能存在了。
比多神宗教进步的,是一神的宗教。由于人类智慧增长的结果,使部份人士感到多神宗教的不合理。但宇宙的奥秘——如万物生灭,时序迁流。及人生的真谛——如生老病死,穷达寿夭等,看来似变幻莫测,实际上似乎循着一定的法则运行,于是使人认为宇宙间,冥冥之中必有一个万能的主宰,这在现代有理智有思想的人的心目中,已不复有任何价值可言了。
除了信仰他力的宗教外,尚有信仰自力的宗教,那就是佛教。佛教不认为宇宙是神创造或主宰的。对于宇宙万有,生灭变异的现象,释迦世尊常说:“法尔如是”。意思是,这些现象,在自然法则上本来就是如此。自然法则是什么?就是万有因果律。万法自因缘而生,万法亦自因缘而灭。此生彼灭,皆是因缘所生的果。星体运行,时序迁流,其中有其因果;生老病死,穷达寿夭,其中亦有其因果。如是因如是果,丝毫不容假借。因此,自然现象固不是由神掌管,人生遭遇亦不是上帝主持。古语云:“祸福无门,唯人自招。”自己就是自己的主宰,没有什么神可以作人的主宰,也没有什么神可以对人赐福或降祸。
两千五百多年前,释迦世尊在菩提树下睹明星悟道时,他第一句话开口就说:“奇哉,奇哉,一切众生,皆具有如来智慧德相,但因妄想执着,不能证得。若离妄想,一切智,自然智,即得现前。”如来智慧德相是什么?就是佛性,这佛性,是人人皆有,在圣不增,在凡不减。人人依法修持,转迷成悟,皆可成佛。但依法修持,转迷成悟,全要靠自己实践力行,不是靠神的赐予。人人所具的佛性因为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,这好比镜子上蒙了尘垢,必须自己依修持的方法把尘垢磨去,恢复本来原有的光明。这全靠自力修持,与外教所谓:“信主者得救”的仰仗他力者不同。世人不解此理,把仰赖神力拯佑的宗教认为科学,把凭靠自力修持的佛教认为迷信,这岂非颠倒黑白,不明是非。
最后,我再抄录一节梁启超先生的话来作本节的结束语:“吾尝见迷信者流,叩以微妙最上之理,辄曰是造化主之所知,非吾侪所能及也!是何异专制君主之法律,不可以与民共见也!佛教不然,佛教之最大纲领曰悲智双修,自初发心以迄成佛,恒以转迷成悟为一大事业。”
何者是智信,何者是迷信,明眼人该有所抉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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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佛教与国家
佛法有世间法与出世间法,以世间法为权巧,出世间法为究竟。出世间法有大小二乘,以小乘为自度,大乘为究竟。大乘佛法行菩萨道者须深入世间,度化众生,所以归根结底说起来,佛法只在世间,不在世外。
误解佛教的人,说佛教徒消极遁世,不事生产,进而说佛教对国家对社会都是无贡献的宗教。这种论调,似是实非。佛门有四众弟子,出家弟子是比丘、比丘尼。在家弟子是优婆塞、优婆夷(在家的男女信众)。在家弟子中,有农工商军公教各种职业的人士。这些人并不曾因信仰佛教而妨碍其正常职业。至于出家的二众,他们诚然是不事生产者。但在社会上,除了农夫耕田,工人作工,是直接生产者外,其余哪些职业是直接生产者呢?例如公务员、教员、律师、医师,以及其他宗教的牧师神甫等,都是不耕不织的。这些人不事生产,被视为理之当然,何以独讥出家的佛门弟子?须知出家的比丘众,并不是饱食终日的消耗者。他们负有弘扬佛法、教导信众的责任。社会上法律舆论的力量,只是制裁犯罪于已然,宗教道德的感化,才能防止犯罪于未然。我国自南北朝隋唐以来,佛教之盛衰与国家之治乱有着密切的关系。在佛教盛行的时候,社会秩序较多安定。换言之,社会秩序安定,佛教亦多盛行,这可说是互为因果。
释迦世尊教弟子对国言忠,对亲言孝,对子言慈,对友言信。守五戒,行十善,修六度万行,在在都是要人先做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,进而再修出世之法。世尊教人要报四重恩。这四恩是国土恩、父母恩、众生恩、佛恩。世尊把国土恩、父母恩列在前面,可知佛教不是要人忘掉自己的国家,及要人毁弃祖宗牌位的宗教。
儒家五常,是教人以仁义礼智信为做人的原则。佛门五戒,不乱杀近于仁,不乱取近于义,不邪淫近于礼,不饮酒昏乱近于智,不妄语近于信。在世间法上,佛儒之理原是脉脉相通的。
至圣先师孔子最重恕道,所谓:“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佛在《四不坏净成就经》中说:“若有欲杀我者,我所不喜,我若所不喜,他亦如是,云何杀彼?作是觉已,,受不杀生戒。不乐杀生,如上所说。我若不喜盗于我,他亦不喜,我云何盗他?是故持不盗戒。不乐于盗,如上说。我既不喜人侵我妻,他亦不喜,我今云何侵人妻妇?是故受持不邪淫戒,如上说。我尚不喜为人所欺,他亦如是,云何欺他?是故受持不妄语戒,如上说。”这段经文,岂不是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的最佳注解?须知佛经不是因孔子讲忠恕而后写的,这原是东西两位圣哲——释迦与孔子之见,相去不远啊!
释迦世尊尝训诫弟子阿难云:“阿难,受佛禁戒,诚信奉行。顺孝畏慎,敬归三宝。养亲尽忠,内外谨善,心口相应。”又云:“为佛弟子,可得商贩,营生利业,平斗直尺,不可罔于人。”佛要弟子忠孝诚敬,善信谨慎。佛要弟子应有职业谋生,且应公平无欺,由此看来,佛教有何损于社会?
国家与宗教,原有着密切的互相关系。国家的武力,用以抵御侵略,维持秩序。宗教的感化,用以劝善止恶,安定人心。所以,孙中山先生曾说:“政治能治外在;宗教能治人心。宗教能辅助政治,政治能拥护宗教。”由此看来,政与教是维持社会安定的两大基石。话虽如此,但政教的目标必须一致,才能相得益彰。中国立国数千年,讲的是为国尽忠,为子尽孝。所以配合以讲忠孝的佛教,才能相辅相成。现在有种宗教,使教徒只知有教会,有上帝,不知有国家,有父母。这种宗教,过去为了教中的新旧派之争,血战三十年,死伤千余万,这种不忠不孝,随着条约兵舰而来的宗教,对于中国的社会环境和传统文化是不适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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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佛教与人生
佛法是超世间而又适应世间,所以世尊说法,在训诫世人孝顺敬畏,养亲尽忠。世尊在《无量寿经》中说:“父子兄弟夫妇,家室内外亲属,当相敬爱,无相憎嫉;有无相通,无得贪惜;言色常和,莫相违戾。”是以太虚大师倡导人生佛教,莲宗第十三代祖师印光大师谆谆告诫弟子学佛应自做人学起。大师谓:“欲学佛祖,须先取法圣贤。倘躬行有玷,伦常乖舛,尚为名教罪人,何能为佛弟子?”由此可见佛门重视伦常,与儒家无异。
儒家五伦,所谓“君臣,父子,兄弟,夫妇,朋友。”无非是说明人与人之间的相对关系。印光大师在与丁福保居士书中云:“学佛一事,原须克尽人道,方可趣向,良以佛教,该世出世间一切诸法。故于父言慈,于子言孝,各令尽其人道之分,然后修出世之法。”又说:“念佛之人,必须孝养父母,奉事师长,慈心不杀,修十善业。又须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,夫和妇顺,主仁仆忠,恪尽己份。”并不是印光大师以释门比丘故作儒家之言,而是昭昭载在经籍,是释迦世尊在两千数百年前,指示弟子做人应具的准则。
佛门最重孝道,释尊在《善生经》中,告诉我们为人子者,应如何奉事父母:“一者,能奉养使无乏。二者,凡有所为,先白父母。三者,父母所为,恭顺不逆。四者,父母正令不敢违背。五者,不断父母所为正业。”释尊在《大宝积经》中说:“夫父母者,皆愿利乐所生子故,难作能作,能忍一切难忍之事。假令种种不净秽恶,皆能忍之。乳哺养育,无疲厌心。”故世尊于《四十二章经》中说:“凡人事天地鬼神,不如孝其二亲,二亲最神也。”孝为一切伦理之本,一个人如果对亲不孝,其对国也必不忠,对友也必不义。我国古语:“求忠臣于孝子之门。”实有至理。
子女事父母,已如前述。父母应如何对子女呢?世尊在《善生经》中说:“一者,制子不听为恶。二者,指授示其善处。三者,慈爱入骨澈髓。四者,为子求婚娶。五者,随时供给所需。”今日的父母,做这后三条者多,做到前两条者少。不然,何至于流氓阿飞满街,少年犯罪日多呢?
世尊在同一经中,还指示出夫妇、亲友、主仆相待的情形,今抄录如下,以供参考:
夫对妇:“一者相待以礼。二者威严不亵。三者衣食随时。四者庄严以时。五者委付家内。”妇对夫:“一者先起。二者后坐。三者和言。四者敬顺。五者先意承旨。”世尊尚于《净行法门经》中说妇女应“供养父母,奉事夫主,瞻事儿息。”这和我国对妇女的古训“三从”相近。这样说,也许会引起高呼女权至上的妇女的反对,但目前社会风气不够好,在如是多的人事纠葛中,有几件不把不守妇道的妇女牵扯在内?
关于对待亲友者,经中说:“一者给施。二者善言。三者利益。四者同利。五者不欺。”亲友应还报以:“一者护放逸(劝阻其不可走上放逸之途)。二者护放逸失财(劝阻其不可因邪荡行为而耗财)。三者护恐怖(在其危急时相扶持)。四者屏相教诫(劝善规过,但于人后行之)。五者常相称叹(赞扬亲友的好处)。”
主对佣者:“一者随能使役。二者饮食随时。三者赐劳随时。四者病与医药。五者从其休暇。”佣报主者:“一者早起。二者为事周密。三者不与不取。四者作务以次。五者称扬主名。”
时代背景变迁,主佣关系已不若两千余年前之密切。但在原则上说:老板与伙友,主妇与下女之间,仍适宜用上述办法相待也!
除伦常关系外,世尊常教我们量入为出,开源节流,整齐清洁,注重卫生。这些,在在都是与日常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。《善生经》说:“先当习技艺。然后获财物。”《杂阿含经》说:“始学工巧业,方便积财物。得彼财物已,当应作三分;一分自食用,二分业生业;余一分密藏,以济于贫乏。”关于医药卫生方面,世尊告诫我们疾病常由下列原因而起:“一、不择饮食。二、不亲近医药。三、多忧。四、喜嗔。五、不起慈心,向瞻病人。”避免上述原因,自然少罹病患。患病后应如何调治呢?世尊于《五法经》中说:“一、病人选择而食。二、随时而食。三、亲近医药。四、不怀愁忧。五、咸起慈心,向瞻病人。”
我们看这些经文,是何等平易,何等切实,而字字都是千古不易的真理。佛法与人生的关系,自世间法由个人至家庭、社会、国家。以至出世间法说四谛、十二因缘、六度万行至于成佛,无一不备。面对着如此高深圆融、博大精微的妙法,如何不使我们五体投地、向佛皈依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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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佛法与科学
在部份人的观念里,认为科学是新颖的、进步的、切实的。佛法是陈旧的、落伍的、迷信的。这二者背道而驰,不能相提并论。这种说法是否正确,暂且不讨论,我们先把科学二字的意义讨论一下。
科学有广义狭义之说,自广义言,凡以一定对象做研究的范围,而探求系统的确实知识者,就叫科学。孙中山先生亦谓:“学问之有系统有条理者谓之科学。”自狭义言。则仅指研究自然界物质的运动法则或发展规律的科学而言。狭义的科学仅指自然科学中的物理、化学、动物学、植物学等学科;广义的科学则除自然科学外,社会科学中的政治、经济、社会、历史等科学亦包括在内。
科学的范围已如上述,研究科学的方法不外逻辑学中的归纳和演绎。而研究科学的精神,在于纯粹客观,不掺感情,重分析,凭实验,以求出研究对象的正确结论来。根据上述原则,我们来分析佛法是否合乎科学。
我国佛经,多由梵文翻译而来,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翻译,如鸠摩罗什大师、玄奘大师等所主持的译场,规模宏大,人员多达数千,译场中有主译、译语、笔受、证义、润文等等职别。一经之成,几经考订,非特义理与梵本相符,即一音之微,亦辩之至切。此种大规模的译场,其分工合作、组织严密的方法,确实合乎科学精神。
其次看佛经的组织。南北朝时,道安法师整理传译经卷,将佛经判为序分,正宗分,流通分三大段,每大段下又层次井然的分为若干小段,这种严谨的科判,也合乎科学的精神。再者,每部佛经,开始多有六种证信序——信,闻,时,主,处,众六项,来说明佛说此经的时间,地点,听众等要点,这恰与今日新闻学上的六何——何人、何事、何时、何地、为何,如何相似,又与科学工作者写实验报告,政府机关写会议记录的程序相同。实验报告开头要写主持人,共同实验者,时间,地点,实验目标,使用器材。会议记录开头要写会议名称,时间,地点,出席人,主席,记录者。所以要这样写,是表示此报告或记录的正确性。殊不知此种形式在两千数百年前,早已被三藏结集的佛弟子所采用。佛经的此种结构,岂非合于科学精神?
更实际一点说,今日科学上的若干发现,两千余年前的佛经上早有记载。笔者是学医的,兹举几点佛经上有关医学方面的知识与今日科学上的发展加以印证。
例如,佛说人身是个虫窠,人体内的虫约有八十种。详见《治禅病秘要经》及《正法念处经》。今日由于寄生虫学的发达,发现人体的寄生虫,由蛔虫、蛲虫、鞭虫、钩虫算起,以至于丝虫、条虫、肺蛭虫、肝蛭虫、姜片虫等,不下数十种之多。由此可知佛是大智者,由他慧眼观察事物的结果,真实不虚。此外,再如《修行道地经》中所述胎儿在母体中发育的经过,竟与现代医学中的胎生学有若干吻合之点。如该经上说:“胎成七日,初不增减,二七日如薄酪。……六七日如息肉。……九七日变五泡,两肘,两髁及项。十七日续生五泡,两手腕两足腕及头。……”按医学上胎儿发育的情形,在月余(六七日)时长均三公分,重约十克,状如息肉。在第三个月中(十七日)长约六至八公分,重约四十余克,此时四肢渐显,诸骨化骨点出现,已可与他种动物辨别,故称胎儿。使人惊异的是,两千多年前尚无生理学、解剖学之名称,佛经中对此记载竟如此详尽,诚属不可思议。
过去,世人观念中的世界,不超出地球的范围,如平常所谓环游世界,不过是环绕地球一周。所谓世界大战,也不过是地球上大规模的国际战争。而佛经上屡说:“三千大千世界”。三千大千世界,并不是三千个世界,而是集一千个世界为一小千世界,集一千小千世界为一中千世界,集一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。因其中含有三个千的倍数,故称三千大千世界。而三千大千世界只是一佛摄化之土,经中说,虚空无尽,世界无量,国土众生无量。所以三千大千世界亦无量。吾人所处的地球,不过是太空间的一粒微尘。这种说法在科学未发达前,实难为人接受。这由于天文学的发达,证明银河系中的星球多至不可胜数,星球间的距离亦大至不可胜数。例如太阳距地球的距离是八分半钟光年(一光年的距离,为每秒钟三十万公里乘一年的秒数)。而牛郎星与织女星之间的距离竟达十二光年。更有星球与地球之距离达数十光年者,由此可知佛经上所说的虚空无尽,三千大千世界无量,皆不是揣测之词了。
佛经上说到数字,往往说万,说亿,说恒河沙,无量数,百千万劫,非算数譬喻所能知。我们不要以为这种数字过于危言耸听,试问十二光年是多少公里,要多少个零才能写得尽?数月前美国掘到一具一亿七千万年前的动物化石。一亿七千万年较诸人类数千年有记载的历史,要长出多少倍?
学者李石岑先生曾谓:“我以为佛学的提倡,不特对科学毫无抵触之处,而能使科学的方法上,加一层精密;科学的分类上,加一层正确;科学的效用上,加一层保证。”可见佛法并不违科学,甚而是超科学。科学愈进步,愈能证明佛法的精微高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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